??????? 在冰島某地。瘋勃有一個時候，萊昂有一個國王和他的事法王后統治著一個忠厚而服從的民族。王后是國的故事溫柔而善良的，不大聽見有人講起她。瘋勃但國王是萊昂貪心而殘酷的，因此那些畏懼他的事法人，對他的國的故事德行和優點百般頌揚著，都想爭得他的瘋勃寵愛。靠了他的萊昂小氣，國王有著好些宮殿、事法農場、國的故事牲畜、瘋勃家具和首飾。萊昂這些東西，事法真是不計其數;但是他越多越貪心。不管富人和窮人，落在他手里，總是免不了倒霉。

　　繞過王宮花園的終點，有一間茅屋，那里生在世一個老農民和他年老的妻子。上天給了他們七個孩子:這就是他們所有的資產。另外，這對大暴徒只有一頭名叫皮閣拉的母牛(cow)，用以維持這個人口眾多的家庭。這是一頭非常悅目的母牛。它有著詬誶相間的斑紋,小巧玲瓏的角，和憂愁而溫柔的大眼睛。當然，鮮艷只是是它最小的代價;他們每日用它擠三次奶,它的奶從來不少于四十磅。它對它的主人們是這樣地親熱，每日正午，當它晃著它那充滿著奶水的乳房回到家里來時，總是老

　　遠地就叫著，好讓主人去幫助它。皮閣拉真是家庭里的快樂。

　　有一日，國王去打獵，經過一個牧場，王宮里的牛群正在那兒吃草。因為一個偶然的原因，使皮閣拉也混雜在國王的牛群里。

　　“我有著多么好的牲口呵!”國王說。

　　“陛下牧人說，“這頭牲口并不是屬于您的。它叫皮閣拉，是住在那邊破屋子里的老農民的母牛。”

　　“我要它屬于我。”國王回答說。

　　整個打獵的時間里,國王總是講著皮閣拉。晚上一回到王宮里，他就把他的衛士長叫來了，那衛士長是一個和他同樣陰險的人。

　　“去找到這個農民，”他對衛士長說，“而且把那頭我歡樂的母牛帶來。”

　　王后求他不要那樣做，說:“這頭母牛是這些窮苦人的唯一資產，拿了它等于使他們餓死。”

　　“我要它屬于我。”國王說不管用什么辦法，買、互換或是強占。如果在一小時后皮閣拉還不在我的牛棚里，那個沒有完成義務的人就要倒霉了！”

　　于是，他那樣嚴厲地皺著眉梢，使得王后不敢再開口了。衛士長緩慢地帶著一群衛士去執行國王的命令。

　　農民正在門前擠奶，他的孩子們圍在四周撫摸著母牛。當農民知道國王使者的來意后，他搖著頭說他無論如何也不交出皮閣拉。

　　“它是我的，”他接著說這是我的資產，這是我的東西;我愛它甚于一切別的母牛，甚于國王的黃金。”

　　利誘和威脅都不能使他改變念頭。伴伴隨著時間的流逝，衛士長畏懼地想到國王的監獄。他拉住套在皮閣拉頸上的繩子牽著就走;農民站起來反抗,被一斧頭劈倒在地上，頓時死了。看到這個慘相，孩子們大哭起來;只有大兒子勃萊昂,站在原來的地方呆呆地沒有出聲。

　　衛士長知道:在冰島，血債是要用血來還的，遲早兒子會替父親(father)報仇。要是不愿意節外生枝，就得從地里連根拔掉。于是,一只強盜般瘋狂的手，抓住一個哭著的孩子問道：“你什么地方惆悵?”

　　“這里。”孩子指著心口說。這惡棍馬上把刺刀向孩子的心口刺了出來。他六次問著同樣的問題，六次得到同樣的回答;就這樣，他把六個孩子的尸體丟在父親的尸體上。

　　可是勃萊昂呢，卻眼光迷亂，張著嘴巴，跳來跳去捉那飛在空中的蒼蝸。

　　“那么你呢，可笑的家伙，你哪里惆悵?”衛士長對他喊道。作為回答，勃萊昂轉過身去，雙手拍著屁股唱道：

　　就在這里，我母親有一日發了怒，

　　她踢了我一腳，狠狠地責罰我。

　　我在地上，渾身都受了傷，

　　腰折斷了，摔得鼻青臉腫！

　　衛士長向這瘋癲的人走去，但是他的同伴們攔住了他。

　　“噓!”他們對他說,“人們在殺死老狼(wolf)過后也殺死小狼，但是不殺瘋子。他能做什么好事呢?”

　　于是，勃萊昂唱著，跳著，逃了開去。

　　晚上，國王快樂地撫摸著皮閣拉，他一點也不覺得他曾付出太昂貴的代價。但是，在那窮苦人的茅屋里，一個老婦人正哭泣著向上帝祈禱正義。只因為一個國王的嗜好，在一小時之內就奪去了她的丈夫和她的孩子們，所有她所愛著的和她賴以生活的一切,只留給她一個可憐的傻子。?

　　不久，在周圍二十里的地方，人們到處議論著勃萊昂和他的瘋言亂語。據說有一日，他要把一枚釘子放到太陽的車輪上;次日，為了要給月亮戴帽子，他把他的便帽拋到半空中。而野心勃勃的國王，為著要使自己像地球上的大國王們一樣，在他的宮廷里也恰恰需要一個瘋子。大臣們把勃萊昂叫來，他們給他穿上一套色彩繽紛的漂亮衣服:一只褲腿是藍色的，一只褲腿是白色的，一只袖子是青色的，一只袖子是黃色的，胸襟則是橙色的。勃萊昂就穿著這一套鸚鵡(parrot)般的衣服替大臣們消愁解悶。當然，他有時候也受到人們的撫愛，但更多的是被鞭打。可憐的瘋子那么苦痛,卻從不作聲。他常常整整幾小時地和鳥兒談著話大概看怎樣為一只螞蟻(ant)舉行葬禮。縱然他開了口，也只是說些傻話，這對于那些沒有痛苦的人，倒是一種極好的消遣。

　　有一日，即將開晚飯的時候，衛士長走進王宮的廚房里去。勃萊昂正拿著一把切肉的大刀，把紅蘿卜切成絲。殺人犯看到這把刀，感到了一陣恐懼感。他心里起了嫌疑。

　　“勃萊昂，”他說你的母親在哪里?”

　　“我的母親，”瘋子回答說,“她在這里面煮著。”說著,他用手指指那正在沸著的大湯鍋;鍋里燒著肉菜湯，這是國王的晚餐。

　　“傻瓜!”衛士長指著湯鍋喊道，“睜大你的眼睛，這是什么？”

　　“這是我的母親！就是她養育我的!”勃萊昂喊著。于是，他丟下刀子(knife)，跳到灶頭上，拿起了滿是黑煤煙的鍋子，抱在他的雙臂里;接著，他跑進森林(forest)M去了。人們在他前面追著，但一切都是徒然，當人們追到他的時候，鍋子已經打破了。這一晚，國王只吃到了一塊面包。他唯一的安慰是叫王宮的廚師們鞭打了勃萊昂一頓。

　　勃萊昂跛著腳回到他的茅屋里去，他把經過的情形講給他的母親聽。

　　“我的兒子，我的兒子，”可憐的老婦人說，“這是不應當那么說的。”

　　“我的母親，應當怎么說呢?”

　　“我的兒子，你應當說:喏，這是充滿了國王每日的慷慨恩賜的鍋子。”

　　“好，我的母親，明天我就那么說。”

　　次日，朝廷上滿是臣子。國王和他的內廷總管正說著話。這內廷總管是一個美貌的貴族，他顯得很老練，長得肥肥胖胖，而且善于恥笑人。他有著一個禿頂的大頭，一個粗粗的脖頸，和一個那么大的肚子，竟使得他的兩條手臂不能交織了；而他的兩條小腿，艱巨地支撐著這重大的機構。

　　正當他和國王說著話時，勃萊昂大膽地拍著內廷總管的肚子，說:“喏，這是充滿了國王每日的慷慨恩賜的鍋子。”

　　不用說，他被打了一頓。國王大發雷霆，整個朝廷的臣子們當然也一樣地憤怒。但到晚上，在整個王宮里，人們都輕輕地議論著:這個瘋子雖然出于無意，有時卻說出了真理。

　　當勃萊昂跛著腳回到他的茅屋里去,他把經過的情形講給他的母親聽。

　　“我的兒子，我的兒子，”可憐的老婦人說，“這是不應當那么說的。”

　　“該怎么說呢，我的母親?”

　　“我的兒子,你應當說:喏，這是大臣中最可愛和最忠誠的大臣。”

　　“好，我的母親，明天我就那么說。”

　　次日，國王舉行早朝。部長、將軍、侍從，所有漂亮的先生和漂亮的太太們都想博得國王的微笑;而國王正逗著一只想從他手里奪一塊點心的長毛大母狗。

　　勃萊昂走到國王的腳跟前蹲下，一把抓住狗脖子上的皮，那狗叫著并作出一種可怕的神態。

　　“喏，”他喊道，“這是大臣中最可愛和最忠誠的大臣。”?

　　這個大膽的比方，使國王笑了;大臣們也馬上放開喉嚨笑了。其實，這卻使人們心里十分惱火。當國王一出去，拳打腳踢就像雨點似的落入可憐的勃萊昂身上，他很艱巨地才躲開這場暴風雨。當勃萊昂跛著腳回到他的茅屋里去，他把經過的情形講給他的母親聽。

　　“我的兒子，我的兒子,”可憐的老婦人說，“這是不應當那么說的。”

　　“該怎么說呢，我的母親?”

　　“我的兒子,你應當說:喏，如果隨它去，它會吃光的。”

　　“好，我的母親，明天我就那么說。”

　　次日是節日，王后穿著最鮮艷的服飾出現在大廳里。她滿身是絲絨、花邊和各種首飾;只是她的一條項鏈，就代價二十個村莊的捐稅。每個人都贊賞著王后的富麗。

　　“喏，如果隨她去，她會吃光的。”勃萊昂喊道。

　　如果不是因為王后袒護著他，瘋子又要倒霉了。

　　“可憐的瘋子，”她對他說,“去吧，但愿人們不要侵犯于你。如果你知道這些首飾使我怎樣地苦痛，你就不會因此而責備我了。”

　　當勃萊昂回到他的茅屋里去，他把經過的情形講給他的母親聽。

　　“我的兒子，我的兒子，”可憐的老婦人說，“這是不應當那么說的。”

　　“該怎么說呢,我的母親?”

　　“我的兒子，你應當說:暗，這是國王的愛情和驕傲。”

　　“好，我的母親，明天我就那么說。”

　　次日，國王去打獵。侍從給他牽來了他最歡樂的馬。正當國王騎在馬鞍上隨隨便便地和王后告別時,勃萊昂拍著馬背喊道:“喏，這是國王的愛情和驕傲。”

　　國王轉頭怒視著勃萊昂，瘋子就在這時拼命地逃走了。他一向跑到很遠的地方，還仿佛感覺到棍棒的威脅。

　　看到他氣喘喘地回到家里,可憐的母親說:“我的兒子，再不要回到王宮里去了，他們會把你殺了的。

　　“等著瞧吧，我的母親。還不知道究竟誰死誰活呢!”

　　“唉!”母親哭著說，“你父親死了真是一種幸福:他看不到你的恥辱，也看不到我的恥辱。”

　　“等著瞧吧，我的母親，日子長著呢，可是不會總是這樣的。”

　　當國王和朝廷里一些顯赫的大臣們舉行一個大宴會的時候，勃萊昂的父親和他六個孩子躺在墳墓里已經快三個月了。國王的右邊是衛士長，左邊是胖總管。桌子上到處是水果、鮮花和耀眼的燈光，人們用金質的杯子喝著美酒。頭腦發昏了，高聲喧嘩著，已經開始了不止一次的爭吵。勃萊昂顯得比任什么時候候更瘋癲，他轉著圈地給人們敬酒，不讓一只杯子空著。他一只手舉著金質的酒壺，另一只手把人們的衣服每兩個兩個地捆住;這樣，沒有一個人在站起來的時候能夠不牽連他的鄰座的人。

　　他三次重復了這種把戲。這時，國王被酒精的熱氣所興奮著，對他喊道:“瘋子，到桌子上去，唱起你的歌來娛樂我們吧。”

　　勃萊昂迅速地跳到水果和鮮花的中心。接著,他用一個輕輕的聲音，開始唱起來：

　　什么都要輪著來，

　　風和雨相伴。

　　曰和月，

　　死和生，

　　什么都要輪著來。

　　“這悲慘的歌在唱些什么?”國王說好吧，瘋子，使我笑吧，否則我就要叫你哭了。”

　　勃萊昂的兩眼兇狠地看著國王，他用一個突然之間之間之間響起來的聲音又唱道：

　　什么都要輪著來，

　　命運是聾子。

　　好運和噩運，

　　凌辱和復仇，

　　什么都要輪著來。

　　“可笑的家伙，”國王說,“我相信你是在威脅我呢！我要給你應受的懲罰。”

　　國王站起來，沒想到竟把衛士長也拖了起來。衛士長吃了一驚，為了平穩住身子，他向前俯著，牽住國王的手臂和頭頸。

　　“可惡的家伙,”國王喊道，“你竟敢把手放在你主人的身上!”

　　于是，國王拔出短劍向他的衛士長刺去。這時，衛士長全力地自衛著，他一只手抓住國王的手臂，另一只手把他的短劍刺進了國王的咽喉。血流如注地噴了出來，國王帶著他最終的抽動，牽著他的謀殺者倒了下去。

　　在一片叫喊聲和騷亂中心，衛士長突然之間之間之間站了起來，抽出劍喊道:“先生們，暴君已經死了。自由萬歲！我自封為王，而且娶王后為妻;如果誰反對，誰就說吧，我等著。”

　　“新國王萬歲！”所有的臣子喊道。

　　大家欣喜若狂，竟有一些人想利用這個機會向新國王要求些什么，從他們的袋子里抽出了請愿書。突然之間之間之間間，勃萊昂帶著兇狠的眼光，手里拿著斧頭出現在篡位者的面前。

　　“牲畜！畜生!”他對衛士長說，“當你把我的親人們殺死的時候，你既沒有想到過上帝，都沒有想到過人民。現在，讓我們兩個來拼一下吧。”

　　衛士長正想自衛。勃萊昂狠命地一下砍去，把衛士長的右手砍斷了，像是一根斬斷的樹枝那么掛著。

　　“現在，”勃萊昂喊著，“如果你有一個兒子，你就對他說，叫他像勃萊昂一樣地來為父報仇。”于是，他又把衛士長的頭斬成兩半。

　　“勃萊昂萬歲！”臣子們喊著,“我們的束縛者萬歲！”

　　這個時候，王后驚慌地跑了出去，跪在瘋子的腳前，稱他為她的復仇者。

　　勃萊昂把她扶起來，在她身旁舉起了那把血淋淋的斧頭，他要所有的大臣們宣誓效忠于王后的統治。

　　“王后萬歲！”所有在場的人們喊道。

　　于是，舉國上下欣喜若狂。王后要留勃萊昂執政廷里。他卻請求讓他回到他的茅屋里去，他只向王后要回了那頭可憐的牲口作為報償，它是造成為這許多罪惡的最初的根源。到了家門口，那頭母牛收回一種使人心碎的叫聲;可憐的老婦人哭著跑了出來。

　　“母親，”勃萊昂說喏,皮閣拉在這里，你的仇已經報了。”

　　故事就這樣結束了。勃萊昂之后究竟怎樣？誰也不知道。但是在當地，人們還常常把勃萊昂和他兄弟們曾經居住過的那間破屋子的廢墟指給大家看。于是，母親們對孩子們說:“就在那地方，曾經住過一個為父報仇來安慰他母親的人。”孩子們回答說:“我們要像他一樣。”